无肉不欢的人到汉中也可以不吃肉
桌子跟店面一样袖珍,点了几道代表菜就已经铺满了桌面,偏偏想吃的东西又多——热面皮、肉夹馍、浆水面、烫粉皮、凉米皮、核桃馍。
这是汉中小吃店,汉中在陕西,一走进店里,充耳的都是四川话——这也是正宗的表现。汉中在陕西与四川接壤的地方,米制品和面制品都相当出色,很多川北人在汉中务工,从店里售卖的饮料上也可见两省的交融,这里有现榨的花生浆卖,冰柜里也摆着陕西的灵魂饮料:冰峰。
像我这种无肉不欢的人,在这里居然也能得到慰藉,热米皮里是铺满的辣子,底下垫着烫好的豆芽;
烫粉皮是透明的棕黑色,依然是辣子铺满,底下垫豆芽,但口感比热米皮要糯和滑;再配上一口用浆水菜的浆水“点”出来的菜豆腐,嘴里的口感层次应接不暇,根本顾不上想到这里面一点肉味都没有。
有人来到店里,会点一份肉夹馍,不过那仍是配角,大部分人的桌上还是摆着“皮馍面腐”这四大小吃。
这样一家店,像个鸟笼子一样挂在地铁站出口背后的小商街里,显然没有停汽车的便利条件,没有什么高级的装修,也不做外卖,能费劲找到这里来吃的人当然都是受了宇宙第一营销手段——口口相传——的鼓动。要热爱汉中小吃,不仅要有觅食的决心和行动力,还得要有足够的好奇心。凉皮,米皮,面皮,就已经占了“皮”类的大半壁江山。汉中这个名字在中国人听起来,仿佛也只在《三国演义》里诱人。
心下听了”热面皮“三个字,能兴起一点好奇心,并翻过糟糕的城市交通,最终来到店里的,就已经带有了三分诚心。
拿我来说,虽然从未去过汉中,但拿起菜单,先看到”热面皮”“菜豆腐”几个字就跃入眼帘,以我的经验,在某菜系的馆子里能看到一些非大路菜的菜名,这家店的水准就已经值得期待。
再看到“浆水面”,心下期待值又升高少许——这酸浆水是西北地区的代表食物,做起来麻烦,又卖不上价钱,好多西北馆子都没有,他们的菜单上于是就只剩下些biangbiang面,肉夹馍,再兼卖些烤串,一有肉,就容易卖出高客单价。
浆水面下面再加上“酸浆水”三个字,还标注g,只供打包——是给爱浆水的西北人买回去解乡愁的。
光看菜单的语言系统,来吃饭的人就仿佛置身在汉中了,我听见有客人问老板,有没有“菜豆腐稀饭”,“菜豆腐节节”——这是更狭窄的分支食物,等于是在跟老板对个暗号,“我是自己人”,并不在乎厨房能不能端出来。所以当老板统统回答“没有”的时候,这位有点秃顶的汉子也没有面露遗憾之色,收收肚子,欠身挤进椅子和桌子之间狭小的空洞,对厨房喊出一声“热面皮一份,菜豆腐一份,多放辣”。
在这里容易分辨熟客与生客,熟客已然非常熟稔每样东西的味道和自己的喜好,桌上往往就轻轻巧巧两个碗,一碗豆腐,一碗米皮,再一碟,碟中是用于菜豆腐的蘸水——葱、姜、韭菜碎、辣子共同形成的固体,可以浇入点豆腐的水,就形成了蘸料。生客面前则杯盘堆叠,两个人就点出四个人的菜量,老板看着外面等待的队伍,再看看这位生客桌上的排场,轻叹一口气,对等位的人喊到:“你们要再等会儿,这桌拼不了。”生客总是容易点太多,一是因为这些食物都归在小吃类,每一份量并不大,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面皮,粉皮都新鲜,吃起来比一般的凉皮面皮软很多,再裹上秦椒炼成的辣子,交融出一种奇特的口感。这两样食物下去,就让人对这家店的水准有了基本的认识——果然没有辜负寻了大半天的辛苦。
对于爱吃的人来说,现在就是老鼠进了米仓,把着急的心放下来,好整以暇地再拿起塑封的菜单,一样样吃过来。
小吃店就是有这个好处,吃了一样好吃,可以再加;小店的好处此时也显现出来,老板和老板娘几乎就跟你头碰头脚碰脚,你抬个眼神,她就立刻回看你,“还要什么?”
“再来个凉米皮吧,核桃馍是什么呀?”
“核桃馍就是……”老板也没法形容,只能说:“我们卖得很好的。”
这个时候,跟你拼桌的大叔突然抬眼,小声说:“他们家核桃馍好吃的。”
于是你爽快地点了一份,小小一只棕色的馍端上来,看起来像麦芬的一块,但吃起来又是满嘴的核桃热香。
对桌的大叔也没有任何自矜于此的意思,他低着头,正吸溜吸溜地喝烫粉皮底下留的那一碗辣汤,只能看见他发丝间露出的头皮。
看完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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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好吃的外地小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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