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潮汕,是属于鱼鲜的

本文转自:三联美食

『潮汕的夜是属于吃食的。一碗鱼粥、一份鱼头火锅,再来几个鱼丸,整个夜晚都鲜活了起来。』

作者/王珊

一碗鱼粥

如果不是再三确认,我们一定会从林二的店门口头也不扭地走过去。这个窝在汕头老城区和平路上的店面,看着太不起眼了。招牌上的“林二鱼头砂锅粥”几个红字已经磨得要失去了颜色;煮粥的家当冲着路口摆放,一盆已经煮好了的米摆在旁边,等待着店主熬粥使用——看着也不太能提起人的食欲。唯一能够吸引眼球的是那几块硕大的石斑鱼块,杀好洗净放在案板上,以招徕客人。很可惜的是,寻店时,我从旁边来来回回走了两趟都没有看到。

进了店却是一幅热闹的景象。六七张红色的木桌全都坐满了人,这边围着吃鱼头火锅的食客,有老有少,菜和粥摆满一个圆桌子,锅里的热气腾腾往上蹿,将整桌人绕在水汽里,看着是一家人的团聚;也有专门来吃粥的老头老太,每人各点了一碗粥,吃着吃着突然假牙掉了出来;靠窗的一桌,有文身的大哥故意将袖口卷起来,露出看不出形状的青色文身,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姐,打扮却很时髦,短裤网袜、踩着黑色的靴子。

服务员穿梭在桌子前,滑动着步子从拥挤的桌椅板凳之间找出一条路,将火锅底汤一滴不洒地搁在点菜人的面前。搁下的一瞬间,感觉馆子里的食客都轻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洒。

我跟黄宇站在旁边等靠墙的一桌人走了之后才坐了下来。服务员告诉我们,因为老板姓林,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为店里起了这个名字。我转过头看到老板站在炉灶前,无疑是店里最忙的人,一个人守着六个炉灶,看着火候和配料,不时地往灶台上的小锅里加米加水加调料。一个半米长的大勺是他的终极武器,什么都是用它来舀,非常不拘小节。一套简单而粗犷的操作看下来,总觉得这顿饭吃得心里没有底气——如果不好吃,又白占用了一次胃。

点餐没有菜单,都是直接跑到老板那里提需求。我们两个人,想要吃鱼头火锅,要求量不用太大,但想多尝一些品类。老板简单地回答了声好,一双眼睛仍然不离炉灶,只是接了一句:“我不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老板等会儿才来。”我这才知道,煮粥的师傅姓周,在店里已经待了20年,因勤快靠谱,老板给了他股份,叫他老板也没问题。

周师傅告诉我,店里最初只做鱼粥,用的是林老板学来的秘方,从上世纪90年代开店到现在,一直火爆不衰。小店最初只是几个桌摊,在和平路的街头占了点空间,慢慢地变成几十个,十多年前又整了店面,设了包间。在这些年里,周师傅成了家,有了孩子,最大的变化是头发越来越少,索性剃了光头。“当时整个和平路有20多家摆摊做粥的,客人却都只来我们家,南来北往的全国各地的口音,都是来汕头做生意淘宝的。最火时,队伍要一直排到下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周师傅指着门口的红绿灯,回忆着当年的热闹景象。我在旁边听着,想象着汕头特区刚刚开放时,人们的热情、粗犷和赚到钱的喜悦和牛气,都在这个粥摊上看得见,竟生发出一丝艳羡——是个热闹的年代。

▲鱼头粥(黄宇摄)

在汕头,吃粥是真真实实的热情。夜宵是汕头夜晚的灵魂,当许多城市的街头早早空无一人的时候,凌晨4点的汕头,出租车依然在忙碌着载客、收钱,坐车的客人也许是从一个夜宵摊奔向另一个摊子。他们尤爱吃冷菜,比如说鱼饭以及卤制的鹅肝、猪蹄,腌的海鲜,这些厚重的肉食到了胃里后,如果能够来一碗白粥,那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了。他们将此称作“夜糜”,“糜”指的就是白粥。不同于广式白粥粥水合一的绵密,汕头白粥是水一开即下米,煮上十多分钟即可,粥水分离,晶莹剔透才算是好粥。

林二的鱼粥算是对白粥的改良,用的也是类似的煮法,与人不同的秘诀在于老板会先熬上一锅猪骨汤,一锅米浆,煮鱼时搭配着放几大勺进去,能将鱼的甘甜味更好地释放出来,也能增加粥的浓郁。鱼用的是石斑鱼,味道鲜,脂肪含量低,价格自然不菲,一碗粥只加鱼肉要30元,鱼皮连着鱼肉一起点要40元,如果只是鱼头则更贵了。“石斑鱼皮厚,胶质多,煮出来又糯又弹,自然是贵了些。”周师傅说。

我们的火锅终于上来了,底汤是骨头汤,鱼头已经放进去煮了,一起端过来的还有炸好的芋头、一碟白菜,是涮菜。旁边还有一小碟金黄色、像肉松的东西,看着煞是好看,服务员告诉我是南姜末,既去腥,又能将鱼肉的鲜给逼出来。她让我们趁热吃,不然鱼就煮老了。鱼肉嚼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最近已经吃了太多种类的鱼,可以说不辨味道。鱼皮却是让人惊艳,吃起来滑爽有嚼劲,让我收起了原本对鱼皮的嫌弃。最会吃的食客往往会在5点钟开门时在门口守着,只为早早将鱼唇和鱼下巴给占上,下进锅里更脆。“如果一条鱼值一块钱,鱼头以上的位置要占7毛。”一位食客告诉我。

吃完付账时,老板林二正好来店里。把店面交给员工打理后,只要有空,晚上9点以后他都要到店里转上一转。林二看起来50岁出头,见到他的一瞬间,我是有些诧异的。他的打扮和行为举止就像从上世纪80年代香港电影里走出的古惑仔,尤其是梳得油亮的大奔头,没有一丝乱发掉下来。讲起话来喜欢抖腿,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

林二告诉我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他很小就开始跟人做生意,帮人开过车,也在香港倒过水货,都没赚到什么钱。有一次,一个朋友说告诉他一个秘方,让他去做鱼粥生意,他想着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就在和平路摆起了摊子。“最初,熬出来的粥也不好喝,不过我很虚心,只要食客提意见,我就给人免单,慢慢就做到了现在。”林二说,“没想到折腾了十几年,让我安稳下来的却是一碗粥。”

草鱼肠、鱼生

朋友劝我去吃草鱼肠粉时,我的内心是抵触的。一直以来,我都对各种动物的内脏持拒绝态度,总觉得无论怎么处理,都不能将其自带的腥味去除。况且,鱼的肠子有多大点,有什么好吃的?朋友说不要小看鱼肠,可以煮米粉、煮白菜、煮粥,痴迷老饕趋之若鹜,“去市场买菜,只有遇上熟的鱼摊老板,杀了鱼才会将肠子送给顾客”。

这些言论并没有打动我。我唯一的动力来自小店的名字“春梅里”,太好听了。为什么一个卖鱼肠的店会起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带着好奇,刚从林二的店里出来,我跟黄宇就直奔春梅里。店并不好找。按照“大众点评”上写的位置,我们卡在了两条马路中间,左右环顾,不知何去何从,马路右边是一家大型的床上用品店,左边则是一个理发店,哪里有春梅里的影子?徘徊再三,我去床品店打听,对方一听,“春梅里啊,你往前走,拐进前面巷子,门口只有一盏灯的那家就是”。

▲鱼肠粉(黄宇摄)

曲曲折折又走了七八百米,终于到了——眼前竟是一个手推车改的炉灶,有一对50多岁的夫妇在车边忙碌,四五张桌子前,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忙前忙后地收拾桌子,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女的围着围裙,一手颠着漏勺沉进汤里,一手则是不停地搅拌漏勺里的一团东西,慢慢地形状就出来了,居然是鱼肠和鱼肝。只见她将烫熟的鱼肠麻利地递给旁边的男人,男人已经将米粉煮好,接过鱼肠,加入高汤,一碗热气腾腾的草鱼肠米粉就上桌了。闻起来竟有点香!

男人姓黄,我叫他黄叔。黄叔是潮州人,25年前跟着妻子来了汕头,看到市场有许多处理掉的鱼肠,黄叔琢磨着买了一个小食车,按照家里的做法将鱼肠跟米粉煮在一起售卖,没想到回头客甚多,有的人甚至午夜从家里打车过来。我问黄叔,为什么要将店铺叫作“春梅里”?黄叔说春梅里是巷子的名字,从开始卖米粉到现在,他的摊子换了几次地方,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巷子。原来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既然来了,就吃一碗呗。

黄叔给我煮了一碗鱼肠粉,盛在一个白瓷碗里端了上来,点缀着一点芫荽,看着清清淡淡,味道却一点不清淡。我先喝了一口汤,是鱼的鲜味,汤中还有煮碎的鱼肝,嘴里立即有了星星点点的装饰,不单调。鱼肠和米粉缠绕着,难解难分,咬下去脆爽鲜香,有的部位依然包裹着脂肪,又多了一层软糯润滑的口感。

黄叔说,做鱼肠粉最难的是洗鱼肠,买来的鱼肠还粘着鱼肚的油脂,必须用手把油脂撸掉,如果还有残留就用小刀刮,然后剪开鱼肠,洗去肠中的废物。“你是不是来偷师的?想自己开一家?”见我问得太多,黄叔突然问了一句,还没等我回答,接着说:“没关系的,你开吧,依然还是我家最火。”言语中尽是自信。

吃完以后,已是晚上10点半,外面的风吹起,摇曳着树,能听到婆娑作响的声音。

依然有客人过来,跟老板打声招呼后,安安静静吃上一碗粉便迅速离去。许多是老主顾,从前带着孩子来,现在儿女都有了孩子,落脚在别的城市,借回家的机会过来吃一碗。有人会站在摊子前跟黄叔聊上几句,讲讲最近的身体,聊聊菜市场的物价。黄叔则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孙子的照片,那是个不到一岁的男孩,哭起来声音嘹亮。“我现在买了房子,儿子也成家了,很是满足。”

黄叔的摊子让我想起家乡的一个米线店。我读小学时,店主还只是在学校门口摆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只要5毛钱,上面浇着红油,盖着用热油炒过的碎肉末。冬日的早上,坐在矮板凳上吃完,我才觉得沉睡了一晚上的味蕾和身体被唤醒了。初中时,小摊变成了小店,价钱也涨到了2元,我却去了城区另外一边读初中,每到周末才能到店里解个馋。现在工作在外,过年回家也总会去店里吃上一碗,总觉得那碗米线温暖了我的整个冬天和年少的时光。

▲鱼生(黄宇摄)

黄叔告诉我,他原本有个片鱼生的手艺,刚来汕头时开过一家鱼生店,可惜汕头人不敢吃生的草鱼,店很快就关门了。“鱼生在潮州很火,老家人告诉我一个片鱼的师傅每月的工资得有元。”鱼生是潮州有名的吃法,即将鱼开膛破肚去鳞之后,切成生鱼片,配上蘸料。

想起鱼生,我们总会觉得这是从日本传来的食用方式,其实不然。中国吃鱼生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到先秦时期,在中国史书记载中,鱼生被称为“脍”,是指把鱼或肉切成薄片。鱼生的原料来源很广泛,湖鱼、河鱼,抑或海鱼皆可。潮州人喜欢吃鱼生吃出了名,当地有一句俗语:夜半听见卖鱼生,想吃鱼头熬番葛。潮州用的鱼是皖鱼,这种鱼喜欢吃草,也叫草鱼,肉质比其他鱼要鲜美一些。

来品尝之前,我和黄宇很担心淡水鱼寄生虫的问题,仔细想想,既然作为一道风靡潮州的菜食,应该没有大问题。鱼生也是属于夜晚的食物。酒店前台的姑娘提醒我们,吃鱼生一定要晚上再出门。“许多外地人来了之后,中午就奔着鱼生店去了,到了才发现没开门。”她说自己特别喜欢吃鱼生,尤其是鱼生的酱汁,蘸满之后有爆浆的感觉。我们晚上8点到了一家本地有名的鱼生店。因为人多,店外已经摆起了一溜的小桌小板凳,从门口延伸到马路牙子那里,三三两两的人围着桌子吃得不亦乐乎。不禁感慨潮州人对淡水鱼生的高涨热情。

老板试图打消我们对鱼生的疑虑。“我们的草鱼都托人在江里养的,不是池塘养殖,吃起来可以放心。”老板说,若去大店,用鱼更为讲究,鱼从江中打捞出来以后,要放到溪中养一段时间,每天最好有人去拍击水面,使鱼受惊,消耗体内过剩的脂肪,清理其肠胃中的杂物,这样鱼肉才能不带一丝腥气。在最终选鱼时,被饿到精疲力竭的鱼,还要被淘汰,只有那些看着身强力壮的鱼,才可以成为一介草鱼的骄傲。

片好的鱼生是放在圆圆的竹篾上的,看起来很是古朴;一个白色分格的盘子里装着切好的姜丝、西芹菜、杨桃、萝卜干、蒜片,还有炸花生米,都是用来配鱼生的;一个小的酱碟里是加了香油的豆酱,是蘸料。若说特色的东西,就是配料里的金不换,叶子跟槐树的叶子差不多,吃起来口感有点像苏子叶,与鱼生一起吃,顿觉更加鲜美。

我们点了石坚鱼,据说肉质要比草鱼更为爽脆。等菜时,观察邻桌的吃法,觉得很有意思。先是用勺子往小碗里舀上一点酱料,然后放入鱼生,加入自己喜欢吃的配料,用筷子在碗里搅拌,再将碗送到嘴边,像是在扒饭。放眼一看,十几个桌子的人都是这么吃的,顿时觉得有趣,看着就觉得香。

店主告诉我,冬季草鱼最为肥美,很多人慕名到潮州食鱼生。“经常收到游客的电话,希望我们白天也开门做生意。可我们晚上要营业到三四点,白天哪有精神嘛。”店主建议我们配着白酒吃,说白酒可以杀寄生虫。我们点了一瓶二锅头,只要十几块钱,一口鱼生,抿上一小口白酒,鱼生脆爽,酱汁浓郁,白酒辛辣,顿时觉得整个夜晚都燃烧了起来。

再来一碗鱼丸

吃完鱼生,十分的胃只剩下一分的空间,不妨再来一碗鱼丸吧,如此整个夜就算圆满了。

吃鱼丸,汕头人总爱将福州和汕头作比对,福州人说福州鱼丸就像小笼包,有馅,咬一口的同时最好吸上一口;汕头人却看不上福州的鱼丸,觉得福州鱼丸用的是廉价的淡水鱼,所以才会弄上花哨的馅。要是在汕头,如果有人偷偷收购草鱼等淡水鱼肉去加工,一定会被视作奸商。

用鱼还有讲究,鱼一定要是白肉,巴浪鱼之类的红肉鱼是一定不能用来打鱼丸的;肉也要坚韧,豆腐鱼肉质白,但太水嫩,也不能来打鱼丸。最好用的是那哥鱼。我在汕头许多馆子见过那哥鱼,体形细长,头扁扁的,摸起来手感比其他鱼类都粗糙。因为刺多,吃起来麻烦,它们经常被食客冷落在角落里,却是做鱼丸的好材料,做出的鱼丸滑美鲜甜,弹力十足。

▲鱼丸(黄宇摄)

许多好吃的东西,总是跟各种各样的宫廷故事扯上关系,鱼丸也不例外。汕头的鱼丸就这样一下子穿越到了南宋。说是一位皇上极喜吃鱼,餐餐必食,而一旦被鱼骨哽住喉咙就会把厨师砍头,为此,御厨们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一次,一位老厨师心生怒气,对着几条鱼发起火来,他拿起菜刀,用刀背对鱼猛剁,看到鱼肉和鱼骨分离出来,灵机一动用小刀把鱼肉刮下来,放在砧板上猛力摔打,形成糊状,掺入蛋清、调料,搓成一颗颗鱼球,放到水中蒸煮。皇上尝了,觉得味美异常,又无骨刺,赞不绝口。

故事只是为了增加调性,好吃才是最终的实力。汕头赫赫有名的鱼丸产区,“达濠”绝对是第一,达濠是一个小岛的名字,曾是汕头一处以捕鱼晒盐为业的海滨渔村,现在隶属于濠江区,其生产的鱼丸,是迎神赛会的首选祭品。周星驰的电影《食神》里,他扮演的史提芬周靠着一颗撒尿牛丸翻身重起,这颗鱼丸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环节,就是弹力十足,能够在乒乓球案上当球打。如果现实中也有这么一颗丸子,达濠的鱼丸一定是最好的候选者。

达濠有许多做鱼丸的店面,我们去了几家,觉得味道都不错,也足够筋道。做鱼丸首先要起肉,洗干净的鱼在案板上切肚起皮,用大刀剁,还要讲究细致,不能用蛮力,以防鱼刺渗入鱼肉,是个粗中有细的力气活儿。做鱼丸的,多是有力气的男人,不说膀大腰圆,胳膊上起码也要有几块发达的肌肉,不然肯定受不了后面的拍打环节。我眼前这个挺着肚腩的师傅做鱼丸已经有10年,是跟着父亲学的。他告诉我,小时候读书时,早上父亲总是给他煮一碗鱼丸,他总是吃得着急忙慌,没有仔细品过鱼丸的好。

师傅将鱼肉放进木桶,里面已经放进蛋清,他一手扶着木桶,一手开始拍打,起伏快而有节奏,木桶咚咚作响,更让节奏显得紧密,看得我应接不暇。不一会儿他的脑袋上就开始冒汗,气也不匀了。“一桶鱼浆要拍几千下,这样鱼的胶质才会出来,放入冷水才能够浮起来,也够有弹性,不然就是不过关。”对方抬起头告诉我,手却一直没停下来。

拍打好的鱼糜不能久放,要即刻制成鱼丸。这就是个轻巧的活儿了,握着鱼糜,从虎口挤出到盐水里定型,就是一颗颗俏丽的丸子,漂在水里,拥挤着煞是诱人。做好的鱼丸适合跟笋花、紫菜一起煮,加上一些胡椒粉就觉得分外美味。我最喜欢的方式是和粿条一起煮,这是一种米粉,细细长长,方方正正。在深夜里,随便找上一家小店,都会不吝啬地为你煮上一份鱼丸粿条,洁白的粿条扔进滚烫的鱼丸汤里泡上一会儿,捞进碗里,放上葱花、肉脯,浇上汤,吃完便觉得心满意足。就着星光,可以回家了。

(以上内容选自《中国味道:刻在胃里的思念》,为《三联生活周刊》“年里美味”美食特刊精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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