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那个北大毕业,却被迫杀猪卖肉的

年，北大的讲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几乎哽咽地说：“对不起，我给母校丢脸了。”

台下的师生望着他，神色不一，有人深感同情，有人平静以对，也有人叹息不已，但唯独没有嘲讽。

大家都明白，走到这一步并非他的错，任谁遭遇这样戏剧性的命运，都不会做得比他更好。

男人名叫陆步轩，这是他在北大毕业后这么多年来，首次回到母校，在此之前，他已经躲了整整十几年。

尽管这场演讲不是出自本愿，但面对汹涌的舆论，陆步轩还是选择站了出来，给母校一个交代。

道完歉后，陆步轩泪流满面地站在讲台上，望着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回想起自己读书时的风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吧。”

昔日才华横溢的北大高材生，如今却沦落到当街杀猪卖肉的地步；

父亲失望到不敢提儿子的名字，就连妻子也因嫌弃他一事无成而选择离去。

这样种种遭遇，搁在普通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之重，更何况是一个曾经前途无限的高材生。

从受尽白眼的“猪肉佬”，到全国闻名的“北大屠夫”，人生复杂的戏剧性，终究难以一言道尽，或许正如陆步轩所说的那样：

“命运不曾掌握在我手里。”

运气不太好的寒门才子，时也命也

多年前，陆步轩曾尝试总结自己的人生经历，但回忆到最后，他只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句：“我的运气，不太好。”

“时也命也”，这短短4个字，曾一度成为陆步轩的口头禅。

年，陆步轩出生在西安长安区的一个贫穷家庭里，母亲在一次工作中不幸身亡，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含辛茹苦将四个孩子养大。

从小到大，陆步轩的父亲就经常对着几个孩子说：“你们只有好好读书，长大了才有希望。”

“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陆步轩一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而他也确实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第一次高考，陆步轩考上了西安师范专科学校，成为那一年学校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但他对此却并不满意，决定重新复读一年，尽管压力巨大，可陆步轩还是顶着旁人异样的目光，重读了一年高三，这一次，他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

年，19岁的陆步轩，以长安县文科状元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

“贫山穷村出文曲星”，这个消息不仅震惊了整个村子，也让陆父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就连陆步轩本人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前途即将迎来一片光明。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命运的残酷。

刻苦学习了四年后，从北大毕业的陆步轩，面临着就业的难题，那时，他满心想成为一名公务员。

陆步轩不知道，和自己同校但早几年毕业的师兄陈生，在这一年就因为嫌公务员工资太低，选择辞职下海，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日后的人生，居然会和这个陌生人绑在一起。

因为历史原因，北大对陆步轩进行了二次分配，把派遣证寄回他的老家，也就是西安人事局。

二次分配在当时只看背景，不看能力，这对于家境贫寒的陆步轩来说，无疑是残酷的。

这是命运对他开出的一次残忍玩笑，但并非最后一次。

到头来都是海市蜃楼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多大的挫折，才能让一个心存傲骨的北大才子，无比绝望地说出“命运待我不公”这句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陆步轩已经尽到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可好运却从未眷顾过他。

最开始的时候，陆步轩被分配到教育行业，他先是在市教育委员会，紧接着又被分到了区委员会，最后干脆成了某所中学的老师。

陆步轩依稀记得，自己曾亲手撕毁了西安师范专科的录取通知书，证明自己不愿当老师。

“兜兜转转一大圈，现在又回到教书的起点，那我考北大是为了什么？”

陆步轩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吃了这么多苦，从北大学了那么多知识，不应该只是当一名老师。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告诉了人事局，然而，对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自己联系，自己解决吧。”

“十二月的大冬天里被人泼上一桶凉水”，这或许就是陆步轩当时的感觉。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无奈之下，他只好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大街小巷地寻找合适的出路。

连续大半个月的时间，陆步轩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跑遍了整个西安，但结局却很是悲凉，他付出心血地恳求，换来的答复都是：代表单位来的欢迎，个人前来概不接待。

这场遭遇，成了陆步轩内心永远的痛，哪怕时隔多年后想起这件事，他依旧有些感慨：“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逐渐失去了北大学子这个身份带来的底气。”

一条路走不通，那就选择退而求其次，在市里“报国无门”的陆步轩，把要求慢慢降到了县里。

可就算是这样，路途依旧困难重重。

好不容易定下的事情，没几天就成了泡影，原先一口一个“肯定”，到后面却变成“过几天再说”，最后干脆没了消息。

陆步轩后来才知道，那些说好的岗位，最后都给了关系更硬的人。

“这就是小县城里的人情世故，我不是不懂，但家里的条件和内心的骄傲，不允许我去做这些”，陆步轩始终认为，一个北大学子如果沦落到靠邪门歪道获得工作，那读这么多书又有什么用？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四处寻找出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费尽心思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份计经委的工作，只是没有编制。

形势比人强，陆步轩顾不得有没有编制，只能考虑先有个落脚点再说。

一路磕磕碰碰，陆步轩终于进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机关单位，就在他坐下来准备喘个气的时候，命运又一次和他开了残酷的玩笑：

一纸借调，把他从还没坐热的椅子上，调到了县里的柴油机配件厂。

在那里，这个学富五车的北大学子，变成了端茶倒水的底层人员，别说编制，就连单位福利房也成了遥遥无期的东西。

而此前领导所承诺的“一有机会，立马调回机关”，最后也变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命运的戏弄让陆步轩疲惫不堪，他像沙漠中的求生者，一次次向不远处的绿洲奔去，却发现原来都是海市蜃楼。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辞职下海，混得风生水起的陈生。

命运戏弄，没有选择的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但有时候错的不是人，而是命运没留下选择的余地，不管怎么走都是失败。

人生如戏，只不过陈生拿的是主角剧本，而陆步轩演的却是路人甲。

但陆步轩还在为工作而发愁时，陈生的事业早已踏上了正轨，辞职后的他，试过摆地摊，做过运输，最后靠着承包种植反季蔬菜，一年赚下了70万的巨款。

彼时，辞职下海的浪潮逐渐兴起，许多人纷纷辞去体制内的工作，转向经商。

“是这样前途未卜地度日，还是选择放手一搏”，看着身边许多人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陆步轩摇摆不定。

恰巧计经委局长响应国家号召下海经商，他咬了咬牙，找上门准备放手一搏。

然而，这场声势浩大的计划，实际上却处处充满不足，没经验、没资金、做事老套，前后都靠陆步轩一人在支撑，最终，刚开始没多久就失败了。

别人离开还有后路，可对于陆步轩来说，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走下去，要么就自己另起炉灶。

思虑再三，他还是选择跟着局长，筹备起了化工厂的建立。

然而，同样的问题还是发生在这次创业上，资金、政策，加之局长退休，导致筹建到一半的化工厂被迫转行到装修行业。

时有时无的工作，成了陆步轩那段时间中的常态。

这是命运给他开的第三次玩笑，唯一不同的是，相比于之前，这一次的惨烈程度远超陆步轩的想象。

多次的创业失败，让陆步轩的妻子选择果断结束这段婚姻，留下的只有一句：

“我是因为那张北大毕业证才和你结婚的，看看你现在，那就是一张废纸。”

家庭的崩塌，成为了压垮陆步轩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被自己视为生命的毕业证，他更加笃定：“我是北大的耻辱。”

“当一个人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还能干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陆步轩想到了一个词——“废人”。

赌徒、家庭、新职业

谁都想扼住命运的喉咙，但命运是一条河流，哪来的喉咙让你扼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步轩靠赌博为生，被命运和生活磨光了所有底气的他，一跃坐上赌桌，成为一名职业赌徒。

“命运不公，可赌桌上人人平等”，陆步轩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匆匆吃完午饭后就出门打牌，一直到深夜才归家。

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赌桌成了他无往不利的战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稍微找到一丝存在感。

可是，赢的钱越多，陆步轩的内心就越不安：“堂堂北大学子，居然沦落到靠赌为生？”

内心的谴责成了沉重的压力，最终，在与第二任妻子结婚后，陆步轩选择走回正路，而女儿的出生，则让这个浪子回头的男人，有了焦虑感。

“自己过得苦点，没志气点无所谓，但总不能让妻女受苦受累吧”，陆步轩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条出路，给妻子和女儿更好的生活。

在丈母娘和朋友的建议下，他拿着和亲戚左拼右凑起来的三万块钱，开了一家小卖部。

看着面积不大的小店，陆步轩皱了许久的眉头，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但这份轻松并没能维持太久，小卖部微薄的利润根本支撑不了一家人的开销，甚至连最初的三万块本钱，也亏了一万多。

无奈的陆步轩和妻子，只能选择寻找其他门路。

而与此同时，本就混得风生水起的陈生，又一次将自己的事业做到极致。

年，陈生创立了天地壹号，凭借着独特的头脑和特殊的味道，天地壹号迅速走红全国，成为家喻户晓的饮料，而这也为他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有一天，陆步轩的妻子到市场买菜，回来后抱怨附近没有猪肉店，每次买肉都要跑到很远的地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陆步轩听着妻子的抱怨，心想何不在附近开一家猪肉店呢，投资不大，回报又快。

在取得妻子的同意后，他把原先的小卖部改成了猪肉店，紧接着又跑到其他卖猪肉的店里，学习如何加工售卖。

人来人往的猪肉店前，陆步轩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毫不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为了家人和生活，这点苦又能算什么？

在延绵不绝鞭炮的响声中，陆步轩的猪肉店开张了。

“血水横流，肉沫飞溅，刺鼻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谁又能想到，这个穿着白背心，用力挥舞着杀猪刀的男人，居然会是北大毕业生。

除了人们意想不到，陆步轩本人也在极力撇清与北大的关系，从学校带回来的8箱书被他藏了起来，去商店只买烟酒，从不碰书报，甚至把自己假装成文盲。

陆步轩心里始终有一根刺，那是北大学子的身份与谋生职业碰撞下所产生的反差，在现实中形成的羞耻感。

然而，不管他怎么躲避，北大对他的影响始终无法抹去。

猪肉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陆步轩所立下的规矩：只要当天宰杀的猪，隔夜和不新鲜都不行，肥瘦要适中，哪怕进价高一些，也要保证质量，绝对不能缺斤少两。

北大的文凭没能给陆步轩一个光明的前程，但四年内所接受的教育，却让他守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生活也逐渐有了盼头，但陆步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身份败露，失望和困扰

任何事情的成功或失败，更重要的是取决于当事人的看法，而不是外界的评价。

猪肉店日益增长的名气最终还是引来了老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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