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油逼出了辣椒的辣和花椒的麻,也逼出了蒜

刘芒走到山羊的跟前,将缚在上面的野猪卸了下来。“在行家眼里,猪脑、猪尾、还有梅条是一头猪身上最为美味的三样东西。”“啊,这三样啊,我还以为是大排和猪脚呢。”“大排和猪脚同样美味,但还是远远及不上这三样。猪脑形似豆腐,口感细腻。下火锅,或是小火微煎,都别有风味。”“那猪尾巴呢?我看以前杀猪的人说那是下水,都不怎么待见啊。”五眼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你是让杀猪的屠夫给骗了,猪尾巴又叫皮打皮、节节香,皮多胶质重。不论是烧、卤、酱、还是凉拌,都滋味独特,是最好下酒的菜。这根猪尾巴,屠夫一般都会自己留着的。”“那梅条呢?是不是猪里脊?”“没错,猪身上的脊椎骨那有两条肉,外侧的一条叫大里脊,内侧的一条是小里脊,也就是俗称的梅肉了。这条肉,肉质最为鲜嫩,东北菜里的锅包肉,还有sc菜里面的水煮肉片,在讲究一点的饭店里都是用这个地方的肉做成的。”“这老货!还真会吃!”五眼听完,感慨道。“这说明这个不语大师还是有点道行的,我们没有白来。”“那行,我来帮你打下手,老大你开始做菜吧。”刘芒点点头,和五眼抬着野猪走进了寺院的厨房。别看不语这老头浑身脏不拉几,可厨房倒收拾的挺干净,各种工具和调料一应俱全。刘芒松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什么调料都没有,再好的水平也做不出好的菜来。

“小五,你先帮我把这条猪尾上的毛给褪掉,用火烤一下,然后用开水烫几次。”刘芒吩咐道。“好嘞!”五眼应了一声,忙活开了。刘芒在厨房里找了一把剔骨尖刀,先将野猪脊柱骨侧的梅条剔了下来。他准备用sc菜里水煮肉片的做法来烹饪这条里脊。这道享誉大江南北的川菜大概起源于上世纪30年代左右,据传是自贡的一位名厨所创,讲究的是麻、辣、鲜、香。因肉片未经划油,故名水煮肉片。而猪脑他同样准备采用川菜的做法,因为猪脑有股天然的腥膻味,只有用川菜里的麻和辣才能彻底压制。刘芒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川菜,但一通百通,简单的几种做法他还是知道的。“老大,弄好了。”过了一会,等刘芒将肉片切好,猪脑上面的黑膜取尽,各种佐料准备妥当后,五眼的猪尾也弄干净了。被火燎过毛,又用开水烫过的猪尾已经变了模样,白花花的很是耀眼。“老大,猪尾巴你准备怎么做?我还从来没吃过呢。”五眼问道。“猪尾的胶质比较多,按理说是卤制最为好吃,但现在缺少卤料,时间上又来不及,我看还是红烧好了。”刘芒想了一下后,说道。

“小五,帮我把灶里的火升起来,准备做菜了。”厨房里现在用的是农村常见的土灶,这种灶是烧柴火的,火力大,但缺点就是不好控制火候。“你们准备做啥子东西吃哦?”这个时候小沙弥悟静,鬼头鬼脑的探了进来。“小师傅,你也吃肉么?”刘芒打趣道。“我还不是和尚!”小沙弥白了刘芒一眼,指着光秃秃的脑袋。“看到没,还没有点上戒疤。再说了,这头野猪风餐露宿,日晒雨淋,才长这么大,就这么死了已经够可怜了。当然要给它找个妥善的埋葬地,好让它重入轮回,早登极乐。”说到这,悟静咽了咽口水:“我看佛爷的肚子就很不错,每日在佛前念经祷告,一定能让它早日超脱。”“是超脱成一坨屎吧!”五眼被小沙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阿弥陀佛!简直聒噪!”小沙弥火了,捡起一根柴火,照着五眼的脑门就是一下。五眼像只中枪的麋鹿,被这一下砸的跳了起来。“你!”五眼被悟静这一砸,砸的火大,想要还手,可一看他还是个小孩,只有悻悻垂下手臂。“别闹了,开始做菜。”刘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灶台里的火升了起来,猪尾巴被刘芒切成了小段,先抄了一道水,然后下油锅过了一次油。

锅内留少许余油,葱姜蒜下去爆香,小炒一会后,放上清汤、老抽、老酒、茴香、香叶、干辣椒……“小五!退火!小焖!”刘芒喊了一声。“好嘞!”五眼应了一声,将炉灶里的木柴抽了几根出来。没办法,这种土灶没法像酒店里用的煤气灶一样随意的调节大小。火候的大小完全靠烧火的人控制,所以在古代,厨房烧火的人也是一门职业,叫做司炉,俗称烧火佬。这边的猪尾在灶上烧。同时,那边的灶眼刘芒也叫五眼点上了,架上蒸锅,准备开始烹制另一道菜,油淋猪脑。猪脑在sc也叫脑花,一般都是下火锅的时候吃,爱者极爱,恨者及恨。大多数恨者都是过不了猪脑本身带有腥燥味的那一关,所以厨师在做这道菜的关键,就是怎么去腥。据传历史上曾有油淋猴脑这道菜,并在随着近些年网络的发达,传的越来越悬乎。大意是将活着的猴子卡在特制的桌子上,敲开猴子的天灵盖,然后用烧滚的热油淋上去,猴子在桌子上‘吱吱’直叫,食客马上用调羹舀食猴脑,大快朵颐的同时也血腥无比。但这个传闻在刘芒看来,这都是扯蛋!当然,在古代。

猴脑确实是和熊掌、鹿尾、虎骨等珍稀食材并列的山珍,但做法绝对没有那么残忍。原因无它,哺乳动物的脑部都有一层血管回路,这层像粘膜一样的东西不但很腥,而且有些发苦。况且动物的脑子本身就带着很重的腥味,这样热油直接淋上去,脑子还没熟透,又谈何好吃?我们的老祖宗绝对没有那么蠢!雪白而绵软的猪脑被刘芒仔细清洗过,脑膜和上面血管被他小心的撕去。撕剥脑膜和血管是个细活,因为脑膜是和其他脑组织微妙连结在一道的。过于粗暴的话,会连带脑白质一道撕下,脑子的形状和结构也将会破损。所以,这道工序十分考验一个厨师手上的功夫和耐心。处理好的猪脑被刘芒在黄酒里泡了几道,然后加上盐和姜汁事先腌制过,等到腥味完全去除这才开始上灶蒸制。蒸的时间也很讲究,过一分不行,太老。早一分也不行,猪脑只要有一点没熟,就会有腥味。但好的厨师能隔着蒸笼,就能感受到食材在里面的变化。很显然,刘芒就是其中一人。

猪脑蒸好后,再在上面撒上姜丝和葱花,然后浇上一勺用花椒、辣椒面、各色香料熬制出的滚油,这道油浇猪脑才算大功告成。雪白的脑花泡在还在沸腾冒泡的红油里。一股由辣椒、花椒混合,让人鼻头微微发呛的香味就在厨房弥漫出来。“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侧着身子睡在寺台阶上的不语抽了抽鼻子,嘴里咕噜道。这个时候,另外一口锅里的红烧猪尾也烧好了。切成小圆盘的猪尾在锅里微微颤抖着,锅里的热气将猪尾里的一部分胶质熬了出来。完全不用特意去勾芡,胶质让汤汁自然变的粘稠,在烧得酱红的猪尾上形成一层油光闪亮的薄芡。“硬是巴适(爽,舒服的意思)勒!”悟静的脑袋都要栽到锅里。“等我哈!我知道那个老鬼还藏着几瓶好酒,我去偷过来!”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将猪尾盛好装盘,又将锅清洗干净后,刘芒准备完成今晚最后的一道菜品——水煮肉片。之所以将这道菜放在最后,是因为这道菜是费时最短的,同时也是最为注重火候的。

火候,这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学厨的人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就好比现在这道水煮肉片来说,切好的肉片加上蛋清、淀粉、盐挂浆,然后下到用豆瓣酱和佐料炒香后,加清汤煮出的红汤内。做法并不复杂,但火候极其重要,这看的不止是时间,还有厨师对手里食材的了解,煮的稍微一过,便不能做出滑嫩如绵,入口即化的肉片了。这道菜是刘芒平时拿来练手的家常菜,做过很多次,所以火候掌握的很好。肉片只煮到七分熟,然后倒入早已经铺好莴笋叶,豌豆苗的大盆内。新鲜的蔬菜刘芒没在厨房找到,这是他跑到没人的地方在空间取出的。铺好肉片后,撒下大把研碎的辣椒沫和花椒粉,盖上蒜末和葱花,再将另一锅里烧好的滚油浇上去。“滋啦!”一爆声!滚油逼出了辣椒沫里的红和辣,逼出了花椒里的麻,逼出了蒜末和葱花里面的香……同时,滚油的温度也将原本只有七成熟的肉片彻底逼熟,最后撒上一点白芝麻收尾,这道水煮肉片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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