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灶
经常做菜给人吃,也经常被各种花式赞美。这是高质量厨娘和食客之间的正确满分级互动。
我一般要求别人尽可能的夸具体一点,并大言不惭地自夸:“我是做菜好吃的人当中速度最快的,也是做菜速度快的人当中做得好吃的。”
事实上,我还有个亮点技能少为人知,就是我能驾驭的炉灶实在不少。
一,砖头码灶
过去农村做红白喜事办流水席,会在空场子上用红砖像搭积木错落叠放码两个半人高的圆型灶。里面用硬木柴引燃煤球,架大铁锅,一灶煮米上大木头蒸笼蒸十几桌人吃的米饭,一灶架油锅炸酒席必备的丸子。
守灶加煤,煮米捞饭的活儿我就可以干,能保证不熄火,保证米不烂。用掌桌大厨的话来说:“不要以为苕(笨人)都烧的到火,人苕烟熄火熄。”他有意培养我当个接班人,说:“你家里如果不要你去考学,你就跟我学个手艺。宰相先治县,厨子先烧火,砍柴砍丫子,看人看手脚。”他教我一手吊刮鱼红打鱼氽,兴致勃勃的。
二,铸铁钢灶
这玩艺儿古朴又现代,像个机甲战士的钢盔,黑笨硬,尖底正好剁在破搪瓷脸盆里保持稳定。
我的童年时代大部分时间与它做伴。放学后沿路捡拾粗柴细柴,回家一把塞进灶口。它又矮又小,要生着火挺讲究。木刨花引燃枯树枝,再点燃粗木柴。一旦柴火没架好层次,烧塌了,就黑烟滚滚。我经常趴在地上用劲吹,用扇子扇,等烟黑转苍青,浓转薄,死灰复燃,才能开始煮饭炒菜。下过工夫,我终于在满面尘灰烟火色中,能用它和一口铁锅煮好软硬适中带锅巴的米饭。
3.煤球炉
这样说吧,用和好的煤粉浆封好炉边,过一夜,第二天早上,半湿浆干成块,捅开,炉中火还在。寒冷的冬季早晨,能有一壶炉上温水洗手脸,并免去早自习前心慌意乱生炉子的差事,是念初中的我最得意的技术。
那时候买现成蜂窝煤的少,我开始是用煤炭粉加黄泥巴和匀做小煤球,贴在水泥墙和水泥地上晒干。后来爸爸买了打蜂窝煤的模具回来,就升级做蜂窝煤。做煤球照我说跟现在做烘焙曲奇饼干也没什么两样。都要注意配比,煤多了火大费钱夜里封不好炉子,泥多了火没劲烧不过芯。有一次我把煤做坏了,在炉子上蒸芋头,蒸了一天,芋头都是夹生的。
4.谷壳锯末灶
九二年的时候,我们那地方推广新能源,要把稻草棉杆留着造纸。家家给打一种新灶,灶膛深凹,灶口有挡板。用长柄瓢把谷壳锯末舀进去拍实,掏出一个洞,点燃淋了柴油的纸壳丢进去,等待谷壳锯末点燃。
它制造了我少女时代全部的焦虑。每天想骂人。因为它慢热,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燃,阴啾啾的似烧非烧。锅里的炕茄子倔强的在生熟之间硬挺。我想尽了一切办法,然而像一个古代武士穿越到核弹中心,无力感毁天灭地。好不容易它如火如荼了,然,它真的不行。三秒。等我把家里半棚子谷壳锯末烧完之后,我终于修炼成了一个很有耐心的温柔善良的灰姑娘。
水泥桶改的柴油灶,烧木炭的黄泥小火炉,煤气灶,天然气灶……啊,还有电磁炉。我刚来武汉工作住公寓烧了两年电磁炉。那时候天天好几个人跟着我吃饭。我是如何经常用两个电磁炉半小时做七八个菜出来的?再回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现在挺想有一个小铜炉,冬天放点橄榄炭煮茶。因为便宜的看不上,贵了舍不得买,得等我发笔小财。
想远一点呢?我想退休之后有个小院子,宽敞的厨房里搭柴火灶。我凭实践得出结论,柴火灶旺火配铁锅的镬气,才是饭菜本香本味的源泉。
小七七七七七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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