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煮麻花
小时候过年,老家有煮扭股子(学名:炸麻花)搭锅子(方言:架锅起灶)的习俗。年景好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搭锅子,煮扭股子、煮花馍子,炸豆腐、炸丸子,还要炸油炸糕、麻叶、红薯……形形色色的油炸食品。即使年景差的时候,年底生产队分下的棉子油不够搭锅子,也要几家合伙或者想方设法在油锅下面加上水也要搭一个“掺水的油锅”,把贫乏的日子里过出快乐的年味。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十分的高兴,上晃(方言:很炫酷、烧包的意思)地跟着大人们忙前忙后,时不时的还可以品尝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真累并快乐着!
搭锅子煮扭股一般在大扫除之前,不算发面醒面的时间,单加工制作过程就要3~4个小时,平时做饭的锅灶烧的时间长了,容易把土炕上的泥制子(火炕上铺的,用泥巴和麦秸秆预制的大土胚)烧塌,所以一般都在院子里的隔台(方言:屋檐下用砖砌的高出院子20公分一米左右宽的台阶)下或者屋里的墙子(方言:屋子里土炕下面的平时人员活动的部分)搭一个临时炉灶,烧上蓝碳(方言:焦炭)以保障能够提供持续的高度。
之所以叫煮扭股子和炸丸子,是因为用油煮和炸是有区别的,油煮要求油温适中不高不低,搓好的麻花坯子在合适的油温中完成膨化、成形、脱水、干熟的复杂过程,煮好的麻花色泽金黄生动灵性,脆而不酥耐嚼可口,有较长的保质保鲜期。炸丸子、炸豆腐则具有调节油温的作用,等油温过高时炸一些“副产品”,即加工了美食又控制了油温,充分体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煮扭股子的活动是一个全家人参与的集体劳动,大家分工协作相互配合,边聊边干其乐融融。母亲是这个活动的总指挥,负责协调全面工作,捏丸子、包炸糕、擀麻叶、炸豆腐,她总能不失时机的完成了各种“零食”加工制作。父亲是搓麻花的总工程师,麻花的质量品相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们这些学徒加工的形状各异的“拉条”,他三下五除二的修整一下就成了一根漂亮的麻花。大哥一般是负责挤(读音ji,用筷子夹的意思)锅子的,他站在锅台前左右手各拿两根特长的筷子,一边拨拉翻转使麻花受热均匀,一边拉拽撸抻确保麻花长相匀称。二哥和面揉面有一套,发面、起面、做剂子、拉条子是他的主要工作任务,偶尔也可以做几个成品。三哥是打下手的,也能坐在案板的第三边拉条子、搓麻花。我和小妹通常是烧火拉风箱的,有时候父亲也让我们拉条子做成品,一般情况下我们的成品都是品相难看,自产自销的“等外品”。
煮好的扭股子一般是春节的主要零食和走亲访友的重要礼品。春节过后剩余的麻花,母亲留下少部分作为公共财产,其余的要平分给我们。每个人分别把自己的私有财产藏到一个“安全”地方,因为扭股子油性较大且容易断裂,只能放在食摞(读音shiluo婚丧嫁娶盛装花馍等食品的多层食盒)、捧盒(正方形的单独食盒)或者纸箱、板箱里,所以常常有偷窃的事情发生,一般情况下是我偷小妹的多,哥哥们让我们的多。尽管如此,我的麻花很少坚持到二月二“咬蝎子尾巴”的时候。
年李玉堂曾发表的一篇乡土散文《扭股》中说到,“咬蝎尾”的风俗习惯起源于玉壁城一带。南北朝时,西魏大统四年,两次玉壁大战,使这里草木茂盛,野兽出没,毒蝎横行,凡中毒者,十有半亡。人们为诅咒蝎毒,每年农历二月初二,家家户户把和好的面拉成长条,扭成蝎子尾巴形状,油炸后吃掉,名为“咬蝎尾”,吃了它蝎子就不蜇人了。后来演变成三股扭在一起,形成美味麻花。
哈哈!这么说,我们玉壁城附近的均安村、白家庄、白辛庄、三堡村就是闻名全国的“稷山麻花”的发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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