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健重生是偶然意外和另起炉灶

按：我在得到做《自我发展心理学》课程的时候。这个课程很少用名人的例子，因为这些人太远，又被标签化得厉害。可是唯有褚时健老先生是例外。为了写转折期的重生这一课，我特地仔细地读了他的两本传记，对他在波澜壮阔的人生所体现的乐观豁达和不断进取的精神敬佩有加。他是我们时代的英雄，让身处低谷的人看到榜样，也看到希望。今天这篇文章，就是为了纪念这个时代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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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英雄故事，都有从低谷中重新崛起的过程。我们喜欢看这些故事。除了让我们看到人的勇气和韧性，它也在提示我们，当陷入低谷的时候，人会经历怎么样的心理历程，又如何找到重生的路。

褚时健是我们这个时代最著名的重生故事。前几天我重温了褚时健的传记。72岁的褚时健，从声名赫赫的企业家，亚洲烟王，忽然沦为了阶下囚。

心爱的大女儿，也在监狱收押期间自杀。那时候他在狱中也是一身的病，经常因为糖尿病晕倒。他身边的人，也许连他自己也以为，这就是这辈子的结局了。

坐了三年牢以后，75岁的褚时健因为严重的糖尿病保外就医。该怎么度过剩下的时光呢？有人请他去矿业公司当顾问，他回绝了，其他的卷烟厂请他重新出山，他也拒绝了。他不想再回到原先的行业去。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做了各种尝试，甚至还尝试了当地的米线生意。直到他来到自己年轻时起步的哀牢山，才确定自己要种橙子。

在失落的时候，人总是想亲近自然。而种植本身，就有重生的象征意义在。森林里的植物，总是要经历岁月枯荣，才能逐渐成熟。而相比于人心的不可测，种植遵循的「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道理，总能给那些愿意付出的人，带来踏实的回报。

决定种橙子以后，褚时健花了很长的时间修建灌溉系统，育种、栽树。当时王石去哀牢山看他，他充满信心地指着一片小树苗说，5年以后，这些果树就能结果了。好像一点都不在乎，5年以后，他已经是80多岁的高龄了。当然他也没想到，在他84岁的时候，褚橙又开始在全国热销。而他，也从当年的烟草大王，成了今天的橙子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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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体的视角，你可以说，褚时健逐渐接受了人生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是充满灾难和挫折的。接受了这种变化，能够让他重新开始。而从转变的规律，我们可以看到重生的两个要素。在很多重生的故事里，都有这样的要素。

第一个要素，是偶然和意外。有时候，我们容易从机械的角度来看自我发展，相信如果我们的生活出了问题，会有一个写着一二三四的操作手册，让你来修复它。

可事实不是这样。

重生依靠的是生命本身的创造力，而这种创造力会和你所在的生活现实结合，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如果你问我，我怎么才能重生呢？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事实上，我看到的重生故事，经常充满了很多的偶然和意外。可是细细想想，这些偶然和意外里，也包含着一些耐人寻味的必然。

你不会在重生之前就知道这个答案，要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的迷茫和痛苦了。可是，当它出现的时候，你是能认得它的。你甚至会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从来没想到呢？

回想刚刚我们讲的褚时健的例子。

在监狱里经历结束和迷茫期的时候，褚时健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他在狱中服刑，一个堂弟在种橙子，请教了他一些经营的问题，并给他带了一些橙子。

后来他去堂弟的山上参观，觉得种橙子这件事，是可以做的，这就是一种偶然。

可是，哀牢山是他原来起步的地方，他在那边当过知青。而他原来在烟草公司工作的时候，是有种植烟草的经验的，当初红塔集团就是因为他科学的烟草种植方式起家的。

这么说，这个偶然又和他以前的生命中的重要经历和资源联系起来了。这又包含了某种必然。

巴西经典寓言式小说《少年牧羊人和他的奇幻之旅》里有一句话，说：“当你全心全意地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来帮你。”当然这句话过于唯心了。可是很奇怪的，在很多人经历了迷茫以后，确实会有一些意外的机会到来。

这些意外像是，当你经历了工作的迷茫期以后，偶然遇到一个多年没联系的朋友，告诉你他们公司正好有个适合你的职位空缺；

或者像是你在分手以后，去了一个你本来不想去的聚会，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你情投意合的人；

或者是你偶尔看到一本书或者听到一个课，这个课能解答你心里一个长期的疑惑。

重生总是充满了意外，没有什么重生是完全规划好的。这是因为，生命本身就不是能完全规划的。

可是，重生又和你以前的生命经历，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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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生的第二要素，是另起炉灶。

另起炉灶的意思就是，你需要跟原先的目标分离干净。既不是想着避开原先的伤痛，也不是想着去弥补损失。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开始。

我曾经讲过，结束的过程也是一个脱离的过程。这个过程很痛苦，因为它通常都包含着损失。可是，如果我们总是想着怎么弥补损失，那我们就还没有从上一件事情中结束。

重生需要一种容纳变化的能力，也需要我们把原先的经历放下的能力。有时候，只有承认有些事结束了，我们才能真正放下，重新开始。

这跟我们所倡导的文化并不相同。我们的文化总是在倡导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它背后的潜台词是：坚持是勇敢的，而放弃是懦弱的。

可有时候，你还得学会，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认栽了、承认失败了，才会发现，原来还可以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看看褚时健的故事，他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有很多烟草公司请他出山当顾问。但他并没有去另一个烟草公司，重操旧业。如果他一心想着怎么利用自己的经验，打败自己原先创立的烟草公司，那我觉得他也还没有结束。这个故事大概也会很有趣，但它会变成一个复仇的故事。

而褚时健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行业，重新开始。这就是另起炉灶。

我们很难理解另起炉灶为什么会是一种重生，有时候也是因为我们会很习惯用经济、社会地位这样的成就来衡量一个人的转变。所以如果他的公司没有原来的大，他挣得钱没有原来的多，或者他的职位没有原来的高，那他就失败了。但我觉得如果这样理解重生，就太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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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变本质上，是发生在我们心理的。是我们从长久的心理冲突，从一个被卡住的位置出来，重新开始。想想苏东坡的例子。他从从富裕的杭州太守，被发配到偏远的梅州，从官职上，他这辈子也没有再回归原先的官职，可以说那是走下坡路了。可是，他他在梅州写下的前后赤壁赋：「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的时候，谁又能说，他没有在精神上获得一种重生呢。他从一个官员，变成了中国文人洒脱自在的文化符号。这也是一种另起炉灶的重生。

而褚时健，虽然他的事业没有红塔山时候的那么大，但他也通过自己的奋斗，变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符号。

这就是褚时健的重生故事告诉我们的东西。重生是偶然和意外的产物，也是另起炉灶的结果。他的故事让我想起一句话：

生命总是会为自己寻找出路。无论前面的阻力看起来有多强大。

（本文改编得到《自我发展心理学》中关于《重生》的课程，已获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