漯河一个关于拉煤的传说hellip

当年拉煤那些事儿

■瓜瓞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产队里炕烟需要煤，农户烧锅燎灶、烤火取暖也需要煤。炕烟、烧锅的煤燃烧时冒浓烟，俗称“烟煤”，多产自平顶山；烤火取暖的煤，燃烧时冒烟少，俗称“明煤”，多产自禹县（今禹州），尤以白坡、梨园等煤矿的煤最佳。那时，县里设有煤建公司，主要供应厂矿企业、机关及城镇居民的生产生活用煤。因为是计划经济，煤和其他商品一样，不但凭票供应，而且量非常有限。生产队和农户用煤得去百里外的平顶山甚至更远的禹县拉运。拉运工具主要是大牲畜拉的马车和人拉的架子车。个别生产搞得好的生产队有“一套三”（体壮、个儿大的骡子驾辕，两匹马拽梢儿）的胶轮马车。去平顶山拉煤，要起个五更、打个黄昏，若一切顺畅的话，一天可一个来回，一趟可拉三四千斤。但多数生产队穷，没有马车，拉煤得靠人拉着架子车来回。当然，去拉煤的都是些青壮劳力。一般一个生产队一趟派出五六辆架子车搭伴儿前去，为的是路上能互相照应。如果一个村有好几个生产队，路上遇着了，一溜儿几十辆架子车，那场面是很壮观的。出门前一天，拉车人又是修理车子又是准备干粮，备齐气筒、锉子等一应工具。去时是空车，为了省力，两辆架子车连在一起你拉我一程、我拉你一程。回来是重载，少则千把斤，多则千余斤，来回三五天，其艰辛可想而知。当年的拉煤人多已作古，尚健在的拉煤人回忆起当时拉煤路上吃的苦、作的难，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网络图）■吃加工饭返回的路上，人拉着千余斤的车子，头伸背弓如犁辕，埋头拉车一个劲地往前拱，挪一步就离家近一步。到了饭点儿，见路旁有做加工饭的，停下车子，用“点棍”（盈握粗、三尺来长的木棍）支稳车身（免得车胎受重压而散气），拖着快散了架的身子向路边的小屋走去。做加工饭的多是夫妻，临路搭一间小屋，麦秸苫顶。临门口盘一炉灶，挨着炉灶摆一张案板，靠后墙支一张小床，供做饭人晚上休息。做一顿加工饭的费用是一人两角钱，没钱也可用煤抵。面是拉车人自带的，做加工饭的只管把面活好、擀成面片儿做熟，外加油、盐、酱、醋、葱花儿、青菜。（网络图）一天，村上的大娃和二贵从禹县拉煤返回，又饥又累，夜里十点多才遇到一处做加工饭的。二人停放好车子，进了小屋，与做饭人谈好了价钱，称了三斤面粉让他们做，并交代：“多添点儿水啊。”做加工饭的夫妻只顾忙，还未来得及吃晚饭，就故意多添了两瓢水，想着他们要是吃不完的话，顺便也吃点儿，晚饭也就省了。满满的一大锅面片儿烧好了，大娃和二贵你一碗我一碗喝得山响。做加工饭的夫妻在一旁看着，暗想：这一大锅面片儿你就是个牛肚子也喝不完。眼看剩了一个锅底，大娃问二贵：“你喝了几碗？”“我喝了七碗。你哩？”“我喝了八碗。干脆，咱俩松松裤腰绳，饶下去吧。”结果，大娃喝了九碗，二贵喝了八碗，肚子胀得像个蚰子葫芦，要是打个嗝，饭食就会漾出来。做加工饭的妇女边收拾碗筷边嘟囔：“没见过你俩恁下喳（土话，下作，吃得快又吃得多），忙活半夜算是给狗剃了个头。”■住干店夏天拉煤一般不住干店，该休息时，把车子一停，“点棍”一支，铺盖往车下一抻，一个晚上就对付过去了。冬天不住干店不行，天太冷，人出透了汗，住在外边容易伤风感冒。这是出门在外的大忌，所以该花的钱不能省。所谓干店，通常是一个大空院，一溜儿十多间房子，没有床，都是大通铺，简简单单的铺盖，也不供应饭食，顶多供应茶水。这种条件，收费自然是很低的。因为来投宿的都是下力人，条件好了也住不起。如此简陋的住处，对于远道拉煤的人来说，就像是沙漠旅途中的绿洲、夜行人远处的灯火。负重行走了一天，累得直往地上栽。有了个歇脚处，可以安安稳稳地休息、和天南地北的人东拉西扯，那叫一个得劲。（网络图）■达瓦大多拉坡拉煤的路上坡多平路少，尤其是禹县境内。一般的缓坡不需要人帮忙，自己能独“扛”，但遇稍陡一些的坡就得两人或三人一辆一辆往上“盘”。下坡的时候，一人扛住车杆，车尾坠着地，一人或两人踩住车尾，身体使劲往后仰。若遇着假期，就有半大小子牵着牲口站在路旁等着拽坡，但不是白拽，根据坡的长短收费三角五角不等。经常出门的拉煤人不怕出力，就怕花钱，能省一分是一分，一般不雇牲口拉坡，只有不常出门或身小力薄的拉煤人图省力才舍得花钱雇牲口拉坡。拉煤人常说：“上坡不用怕，有上就有下。”意思是说，上坡虽说费劲，但下坡轻松，还是出那些力气。当然，这是就慢坡而言，陡坡就不是那回事了。村上有叫大克的，一次去禹县白坡拉煤，回来时遇到一处不是很陡的坡，想着自己一人能够溜下来。不料想，车重，把不住了，一个劲地往下冲。大克吓得腔都变了：“救人啊！救人啊！”周围无人，再喊人也听不到。也算他命大，坡路上恰有一突出的石块，车轱轮碾上去，下冲的车子变了方向，车杆杵到路边一墙上，把墙戳了个大窟窿……说拉一趟煤脱一层皮，一点儿都不虚夸。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拉煤已经成了一个传说。（刊登于今日《漯河日报》7版，图片源自网络，如侵权请联系删除）

统筹

左小正

审校丨孙书红

编辑丨韩亚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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