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网红越火,我越悲哀
文/姝颖瓜啊蹊
“大家好,我是吕妈妈。“今天做南瓜......这红薯是南瓜吗?“孩子们,我的红薯千层塔做好啦。”
狭小简陋的厨房里,油和水碰撞迸裂出滋滋声,烟雾与面粉一同腾起。
揉面、打蛋、烹炒煎炸,用手机拍下这一切,是吕爱梅的生活日常。
她喜欢大笑,喜欢对着手机屏幕说“孩子们”。
屏幕那边,是她的9.3万粉丝;而在厨房这头,她真正的孩子们,在轮椅上安静地等待着。
吕爱梅今年59岁,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其中,大儿子和二儿子罹患渐冻症,最小的儿子年仅13岁。
更多的人认识她,是通过一个叫做“有娘就是福”的视频号,和多个画面朴素,但花样百出的美食视频。
“一家人”
“有娘就是福”这个名字,是二儿子朱小猛定下来的。
简单的五个字,囊括了吕爱梅的整个家庭。
朱小猛在10岁时确诊了渐冻症,16岁时病情恶化,瘫痪至今。
渐冻症,顾名思义,早期症状轻微,但发病周期漫长。
大多数的渐冻症患者有着和正常人一样智慧的头脑,一样的欲望和梦想,却无法正常地与这个世界互动,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自己逐步丧失身体机能的过程。
一开始,是常常摔跤、无法跑跳;然后是不能行走;到现在,连基本的生活起居都无法自理。
“我们的生活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妈妈。”朱小猛说。
大哥朱小强的“正常”生活结束得更早。8岁病发,14岁瘫痪,四年前肺部感染做了喉管切除,好几回都在生死关头徘徊,用吕爱梅的话说,是“鬼门关里溜达过”。
一次做完手术,她对着儿子一直喊,“小强,小强你可别把妈妈丢下。”
病中的儿子没有听见,也无法回应,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朱小强每晚都需要依靠呼吸机抽痰,做任何事都只能弹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向妈妈求助。
照顾渐冻症病人是一项长线工作。三十年来,吕爱梅每天都在家忙碌着,进进出出地穿梭于这间几十平的毛坯房里。一听到儿子们的呼唤,她就会一路小跑过去,一刻不敢耽误。
白天的吕爱梅爽朗爱笑、风风火火,直播、买菜、做饭、喂饭、洗衣、照顾孩子们穿衣起居......年过半百,她像陀螺一样运转不休,生活没有给予她半分喘息。
“老大有病30年,我都抱了20年了,吃饭我都喂了12年,大小便我都在。小猛有病也是18年了。”
图片/吕爱梅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
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是,大多数渐冻症患者死于呼吸衰竭,一般来说,发病到死亡的平均生存期为3-4年,只有10%的患者生存期超过10年。
“每一天都是,一看见他好好地睁开眼,心里很高兴,一直到他闭上眼睛,心里头都还痛。”
对于朱小强和朱小猛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在进行着死亡倒计时;对于吕爱梅,每一天,新的期盼和恐惧都始终如影随形。
心理上的压力比日常琐事更为磨人,两个儿子的病,是压在吕爱梅心上的巨石。
三十年,吕爱梅拖着这块巨石前行。
“活下去”
九年前,为了方便儿子就医,吕爱梅带着一家人从老家驻马店到了郑州,在火车站附近租下一间房子,暂且算是安家落户。
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低保和残疾人补贴,大概每月一千块,但房租就要一千八。钱不够用的时候,她只能带着儿子出去卖唱、摆摊,偶尔能挣几十块钱。
于是,在河医立交桥下,人们有时会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两个坐轮椅的男子卖唱。
三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有些旧,但总是洗得干干净净。
随着吕爱梅的年纪越来越大,孩子们的病情逐渐恶化,外出摆摊卖唱这条路,也愈发艰难了起来。
吕爱梅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机会读书,也不怎么认字,只在老家卖过几年小吃。有孩子需要照顾,也无法出去打工,思来想去,她和儿子们商量——
“搁家里拍美食吧,现在小视频很火,说不定能挣点钱。”
母子三人分工合作,组成了一个小型工作室。朱小强担任导演,朱小猛剪辑,吕爱梅出镜并摄影。
从传统小吃炸芝麻叶、河南疙瘩汤、烩面、炸馓子、豆腐脑,到创意甜点棉花糖慕斯、西瓜果冻、云朵蛋糕、彩虹蛋糕……
小小的锅台炉灶之间,她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母亲。
图片/吕爱梅做出的美食
在拍摄剪辑这些事上,一家子都是初学者。
最开始,吕爱梅常因为不熟悉手机操作闹笑话,有时候是没注意手机内存,视频录制被迫中断;有时候直接忘记按拍摄键;有时候,是一盘子食物都端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开机,白忙一场。
至于取景和角度,更是经过了一次次的试错和摸索:
“我不会拍,镜头不知道搁哪,有时候忘了开,有时候镜头切跑了。“妈你看你和的这盆面,只拍到一个角。“有时候累到脚疼站不起来,就坐在凳子上歇歇继续拍......”
负责剪辑的朱小猛,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食指和中指,由于无法抬手,吕爱梅还特意给他制作了一个支架。一段视频剪下来,小猛的手总是磨出了血。
一个不到三分钟的短视频,他们要忙活一整天。
吕爱梅说,从前年夏天开始拍视频、直播,赚了大概几千块钱。钱不多,但对她和儿子来说,是不小的收获。
“每一天,看看拍的视频哪个播放量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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